讀葛兆光，〈緒說〉，《宅茲中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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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粗題為我所加，斜體是我的眉批或問題。

原文見：葛兆光，〈緒說：重建關於「中國」的歷史論述——從民族國家中拯救歷史，還是從歷史中理解民族國家〉，《宅茲中國：重建關於「中國」的歷史論述》（台北：聯經，2011年）。


　　葛兆光《宅茲中國：重建關於「中國」的歷史論述》從書名就頗富深意，引人入勝。

　　就主標題而言，「中國」一詞最早出自青銅器「何尊」，上面的銘刻是有關周武王建都雒邑之事。這裡的「中國」指的是以洛陽為中心的王城所在，用現代中國來解釋，那就是中國共產黨中樞所在的「中南海」這個概念。然而，如果我要這麼解釋「中國」，勢必會遇到三個問題：（一）西周的「中國」與中華人民共和國的「中南海」的古今之比是否適當？（二）葛兆光引「宅茲中國」作為書名是否有意將「中國」古今之義相比？（三）古老的「宅茲中國」與現代的「新中國」之間的關係為何？

　　從副標題來看，葛想要「重建」，那麼讀者的問題會是「什麼東西被擊垮了？」。葛的問題意識，簡而言之：當「中國」從無庸置疑成為問題所在。面對來自西方、日本與台灣對「中國」的疑義：（一）時間與空間邊界的同一性中國是否存在？（二）中國作為「想像」的政治／民族／文明共同體。作為中國古代宗教思想史學者的葛，試圖以「同情、理解」的方式與西方對話（目的是「為中國辯護」）。

　　面對西方美其名細緻的專題式、地方史研究這種打破現代領土作為歷史疆域的論述，葛感到焦慮：「強調差異而忽略歷史延續性和文化同一性」；側看近代以來的中國勁敵日本為對抗西方霸權所發展出來的亞洲論述，葛反而質疑起日本企圖消解各國特殊性的企圖。換言之，葛的論述反應了他對內追求統一、對外強調獨立的國族主義觀點。也正如此，葛絕對無法接受杜正勝有政治意圖（當你說No politics 時，你已然有你的政治立場了）的「同心圓史觀」。（看不懂的地方：「從歷史論述上看，台灣的清晰，帶來的是中國的殘缺」？）。

　　葛接著提到蒙元與「大清」（葛說蒙元卻不說「滿清」，為什麼？）由此帶出「漢化」的問題。葛認為中國的認同即是對漢文化的認同，也因此他對Evelyn S Rawski（羅友枝）的「超越中國史」論述以及K. A. Wittfogel（魏特夫／魏復古）的「涵化」觀感到不以為然（從批判的角度，葛的漢族中心觀昭然若揭）。

　　葛強調中國漢文化傳統的同一性與延續性，並不能全然以安德森的理論解釋。葛以移動中的邊界（但中心地帶不變）解釋中國歷史、以文化共同體駁斥安德森想像的政治共同體（結果就是誤讀了「想像」，將之視作「虛構」）。最後的政府與國家寫得若有所指——而這又讓我想到在第一段問的第三個問題：古老的「宅茲中國」與現代的「新中國」之間的關係為何？同為政治中樞所在，中南海的中國共產黨能否代表中國？